我结交了一群人工智能、医学、金融的博士,在他们讨论高维离散的lr+dnn,怎么应对过拟合,一个新的算法模型,对长期收益的夏普比率有什么样的提升的时候,我频频点头。但是,迄今为止,我投资回报最好的一个项目,却是我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投出的。
"雨貍彳?太 厉害了,都看#\不%清自己冖与白勺是什么()[了。"
翻译过来就是:“雾霾得太厉害了,都看不清自己写的是什么了。”
这是张泉灵一年前在微博上发关于雾霾的一句话,时隔一年又应景了,段子手还是那个段子手,但是雾霾和张泉灵都更厉害了。
她的身份早已不是央视主播,而是转身创投界,成为紫牛基金合伙人。
张泉灵最近又写了篇一年后的投资人心路历程,频频被刷屏,字里行间俨然一副投资界老司机的样子,这种快速的成长和蜕变让人羡慕。
《罗辑思维》创始人罗振宇曾这样评价张泉灵:“她是我唯一羡慕嫉妒恨的人啊,因为她是我见过知识最驳杂,也是学习最快的人。”
她有个外号叫“全百科”,知识储备惊人,你跟她聊什么都接得住,但更厉害的是,她就像块海绵,不停在吸收,挤一挤就又在创投圈挤出了一片新天地。
张泉灵北大毕业,1997年考进央视国际部,先在阿富汗做战地记者,后因在汶川地震灾区敏锐又专业的采访一举成名。她直播两会多年,在《人物周刊》《焦点访谈》《新闻会客厅》等节目中,都担任过主持人。在人才济济的央视,其果敢理性、从容自然的风格让她成为炙手可热的女主播。
但在42岁时,这位女主播做了个另类的决定,离开功成名就之地,奋不顾身奔向未知领地,开启人生下半场,用她的话来说就是,没有好奇心的生活不值得过。
(傅盛与张泉灵)
今年她与猎豹移动CEO傅盛共同创办紫牛基金成绩不错,专注内容创业及人工智能的紫牛已经拿下了二十几个项目。团队成长带来的账面业绩也让人欣喜,张泉灵说:“只是运气有点好,我不敢说出具体的账面数字,怕以后保持不住。”
但成绩自己会说话,张泉灵入选“2016VC投资人年度影响力榜单”中的“最佳跨界投资人”候选人,已经投出了上亿美元估值的企业,心得感悟今年也有一箩筐。
(以下文字作者张泉灵,文字内容略有删减和整理)
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这一年的生活
我焦虑,情绪起伏的剧烈程度,让我觉得自己提前进入了更年期。但是,我告别了吃了很多年的安眠药,不失眠了。
我从未这么努力学习过,包括高考之前。当我重新去看线性代数的时候,真心觉得对不起这一辈子的数学老师。可是,活了四十几岁,我之前所有的学习都是为了证明我聪明:我清楚地知道,当别人翻开大多话题,我都可以接上下茬,脸上浮现出得意表情。肤浅,却从未得到掩饰。
自得了这么多年,现在学习和思考的结果,都只证明了我上个星期的想法是多么愚蠢。而且,毫无疑问,此时依然是愚蠢的。
我努力去理解商业和技术进步的本质,那些光鲜时髦的背后究竟是什么。我企图不落下任何大流量现象,我对自己说现象即规律:无论是层层弹幕的B站老司机,还是快手上的电钻吃玉米,我不在乎自己喜不喜欢。
我结交了一群人工智能、医学、金融的博士,在他们讨论高维离散的lr+dnn,怎么应对过拟合,一个新的算法模型,对长期收益的夏普比率有什么样的提升的时候,我频频点头。但是,迄今为止,我投资回报最好的一个项目,却是我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投出的。
真的,就是在去年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。唯一前面有一条路,傅盛说,互联网下半场了,不要简单投个app,看看这个创业项目到底提供什么价值,你自己会不会用,它有没有把一件事情的效率提高了。
我不是要跳出体制,而是要跳出凝固的思维模式
美国著名的投资人格雷厄姆认为,最适合创业的年龄在25岁。因为25岁时,人们拥有“精力、贫穷、无根、同窗和无知”的武器。这里的无知是创业者们根本不知道创业的前途有多么艰难,因而无所畏惧。而我,既没有25岁的熬夜能力,也没有随时把所有东西打包就能搬家走人的方便。
我唯一拥有的就是我的好奇,在42岁还有的好奇。艰苦的挣扎也没有磨蚀的好奇。幸好,爱我的人只是因为想保护而阻拦,他们终究是爱我的,知道于我,浇灭好奇心,无异于谋杀。
我要跳出去的鱼缸,不是央视,不是体制,而是我已经在慢慢凝固的思维模式。
我没有说服他们,甚至没有说服自己,这一步的跳出去我是安全的。最早离开海洋的生物,一定有一大批在肺进化完全之前灭绝。既然,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放下,失败又如何,不过是另一次开始。
当初傅盛劝我离开也没有用什么技巧,他就说人生最宝贵的是时间我就同意了。
42岁虽然没有了25岁的优势,可是再不开始就43了。其实,只要好奇和勇气还在那里,什么时候开始都来得及。
你想做的事情是可以通过科技的力量完成的
现在才发现,有时候,你想做的事情是可以通过科技的力量去完成的。
想用一个例子来跟大家分享一下。
我当主持人、记者的时候,有很多年都在跟地沟油做斗争,但这件事情非常难,仅仅靠监管是极难做到的。靠记者的暗访能查几个,靠政府打击能查到几个?记者当到后来的时候,会一直面临这样的困境,很多事情我们都想做,凭现有的力量做不下去。
现在,我投了一个企业服务系统。你理解企业才能做出好的服务系统,你必须深刻理解这个行业的弊端在哪里。一哥们有十多年做软件的经验,他为了做这套餐厅的服务系统他开了一年半的餐厅。他在北京CBD一栋楼里面,卖客单价20块钱的餐厅,他盈利了。
他能够把翻台率从一天5-10桌的翻台率变成14桌,把18个服务员变成14个人。他那个餐厅大量的人不是坐到里面才点菜的,有70%的人是点完菜才来的。这样不仅点菜的服务员减少,而且后厨也可以少人。可以让同一个时段进来的人三份菜同时炒,这个在不影响口味的情况下,大大减少了后厨的工作,整个的效率就提高了。
在这样的情况下,老板有什么必要要去用地沟油呢,你要相信大多数的老板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打算给你用地沟油。
经过这件事情,我真的想明白了初心,原来想做的事情,今天是可以通过科技和商业的力量去完成的,这也是我愿意走到这条路上的原因。
天使投资,你见的95%的人都是不靠谱的人
以前做媒体的时候绝得级超忙,做了投资觉得原来之前不算忙。做媒体需要应对突发事件的爆发,但是大的段落上你还是有时间喘一口气的,做投资真的是完全没有喘息的时间。
我刚入行的时候,有投资人说,你真的以为投资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吗?特别是天使投资,你见的95%的人都是不靠谱的人。就拿紫牛基金算,我们半年大概投了二十个项目,这在早期的项目算是比较快的,我们每天大概收到100多个项目,有99%都是不可能你会去投的,每天有大量的时间会在你觉得一听就是不靠谱的项目上在费口舌。
前半年天天哭 后半年天天毁三观
这半年,我自己一个人偷偷哭过的时间,比我之前十年加起来都要多。它会不断地把你逼向那种,我觉得我跑不动了,有一天我的合伙人傅盛找我谈了一次话,谈话的时候我很高兴,回办公室我又哭鼻子,逼到什么感觉,就像玩那种杂技从一个秋千跳到另外一个秋千那种感觉,从这跳到那,你闭着眼睛去抓,然后你要鼓起勇气跳到下一根秋千上,但是这个时候放开手里那根杆,真的好难。但毕竟你还知道他逼你的方向是对的。
你可能自己进步的速度没有整个事业要推进的那么快,而不像原来你跑在最前面等着后面的团队来追你,表现出你的优越感,不能快点吗,我都在这吗,能不让我失望吗?现在是不断地在逼自己说,下一步我可能不知道,下一步我可能做不到。
这半年我怎么思考投资行业,怎么思考财富增值,而财富增值的背后是有没有机会你能实现原来心中的理想和梦想。我做投资有一个比较运气好的点,就是整个互联网行业,重新变成了一个基础设施。
做投资人稍微有路径依赖 带给你的就是惨败
原来在央视当主持人,基本上你是甲方心态,大量是别人来求你,有些你去求别人的,做不了大不了就不做了。但现在是典型的乙往后数的N方心态,你的合作伙伴得去维护,各种上下游关系得去打通。原来当你在一个行业里面积累十几年经验的时候,你基本上是一个得心应手,偶尔抓狂的状态,否则就意味着原来在那个行业里面,那么多年的积累没有积累够。
但现在稍微一得心应手就要反思,我是不是有路径依赖了,因为这个思维的路径依赖极有可能带给你的就是惨败。现在要不断地提醒自己,这时候不能应该是我这么擅长,如果我这么擅长,一定有哪个我没有想到的地方,一定有哪个坑我没有去填。
说到坑,原来碰到坑,作为整个系统中的一环,有偷懒的心态,就想绕着走,凭什么我来填,应该有人填。但现在怎么办?有坑怎么办,你不跳谁跳,你跳了之后路才是平的,别人才能走过去。你带一个团队,做一个创业,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,就是见坑就得往下跳,填平了,让你的团队走过去,然后你再爬出来,去填下一个坑。这就是去操作一个系统和你在一个系统当中担任一环最大的差别。
目前,张泉灵还在继续努力去理解这些“商业本质”,结交了一群人工智能、医学、金融的博士,在不断学习新的算法模型,每天在忙碌的生活中渡过。
“其实跨界的人都清楚,没那么容易。我不否认光环,也不惧怕质疑。我很清楚,质疑声永远是名气的附赠品。出多大名,就得挨得起多大骂。但我明白,有的时候,大多数的痛苦在于你没有忘掉原来的位置。所以我经常问自己凭什么创业,就凭从头开始,从零开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