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简单比复杂更难:你得非常努力才能想清楚怎么做得更简单”——史蒂夫·乔布斯
上周,一篇题为《95 后基本不用微信:13 个“脑洞”带你读懂 90 后》的文章通过腾讯开放平台的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出。这篇文章存活了大约 2 小时便被删除。
2013 年成立的腾讯开放平台目前属于腾讯社交网络事业群,主要为 QQ 和 QQ 空间拉拢各类合作伙伴。在那篇文章发布前几天,腾讯在北京举办了一场移动社群大会,宣布了一系列在通过社交网络推广影视、音乐、在线文学明星的合作。整场活动中,没提到一句微信。
“98% 的微信用户都是成年人。QQ 社群中 10 到 29 岁的用户占到了 80%。”文章删除后残余的摘要称微信没能抓住年轻用户,QQ 在这个人群中依然是主流。
QQ 和微信从 2011 年微信诞生之时便已经开始,但本月的这些小插曲已经让二者的竞争关系浮到了最表层。
从腾讯上周发布的第二季度财务数字不难看出竞争激化的原因。移动游戏的收入增长明显放缓了,同比增幅从 82% 降到了 18%。而收入几乎翻了一番的移动社交广告则成了新的明星。但今天外界讨论腾讯的广告时,谈的早已不是 QQ 的小弹窗,而是 500 一条的朋友圈广告。
今天的手机 QQ 单从用户数量来看,是一个和微信旗鼓相当的平台。经过多次尝试后,腾讯在 2013 年的手机 QQ 2.0 中解决了诸如手机和 PC 不能同时登录的失败设计,此后手机 QQ 用户开始稳定增长。
但 QQ 不是一个活跃的广告平台,它的收入长期来自会员用户。争取广告主的努力从 2013 年才开始,当时小米第一次在 QQ 空间卖手机。魅族、华为、HTC、一加等一大半中国手机厂商也都在 QQ 空间做过首发。
数次零散的尝试后,2014 年 5 月 QQ 新增了一个名为兴趣部落的社交平台,试图依靠娱乐话题留住用户。腾讯公司高级执行副总裁汤道生称之为,半熟社交。
过去一年时间,QQ 又围绕兴趣部落新增了公众号、兴趣号、服务号等一个又一个新功能,并和华谊兄弟建立了合作关系。
如果你只用 QQ 和多年未见的校友聊天的话,可能会对 QQ 今天囊括了多少功能而震惊。
今天的 QQ 到底是什么?
打开今天的手机 QQ,你会看到 3 个页面:消息、联系人、动态。看上去比微信还要简单,但这只是假象。
消息
手机 QQ 里的消息页面
这是大部分信息的入口,你和别人的聊天、加入的群消息都会出现在这里。
除了传统的信息,腾讯还在消息页面新增了一个互联网电话以及生活黄页。国内创业公司触宝早先曾发布过类似产品。作为腾讯的产品,互联网电话也加入了陌生人语音群聊功能。
联系人
手机 QQ 里的联系人页面
分组好友列表展示之外,公众号和群组都集中地被放到这里。两个在社群中起重要作用的功能本身也很复杂。
而新增的 QQ 公众号和微信公众号类似,主要分成订阅号、服务号。通过搜索发现,还处在内测中 QQ 公众号除了生活服务号之外,出现了类似 TFBOYS 后援会这样的公众号。显然,这也是配合娱乐话题的尝试。
群组中不仅有 QQ 群,还有讨论组。讨论组则和微信群聊一模一样,甚至也有面对面建群这种和当初蓝牙配对一样的加群功能。
在腾讯移动社群大会上,手机 QQ 特别强调了 QQ 群在整个腾讯生态的位置。今天你在打开 QQ 群聊,除了看到一个和微信类似的界面之外,+ 按钮背后藏了 4 种社交模式和一套协作工具。
动态
手机 QQ 里的动态页面
相信上面这张图已经可以表明“动态”有多么复杂。“动态”最初只是 QQ 空间。但随着数次扩张,你已经没法用一句话说清楚这是什么了。
“附近的人”基于位置的陌生人社交曾帮助微信聚拢过用户。但对手机 QQ 而言,附近功能的活跃度并不高,大多数话题聊天的参与人数是 0。这里也不只有聊天,同城活动、类似 YY 语音的实时语音聊天室也都攒到了一起。
兴趣部落则是手机 QQ 社群中最新的尝试。简单解释,它就是一个贴吧或论坛。
兴趣部落
除了上面提到的这些,“动态”还将一系列其它功能囊括进来:
游戏:手机 QQ 把整个游戏大厅都搬来了,从斗地主到各类手游、攻略、礼包、视频。根据腾讯公布的数据,游戏类的兴趣部落的粉丝量和访问量都位于第一位。
购物:京东购物。
阅读:QQ 阅读。
动漫:腾讯动漫签下的各类本土漫画家和日本集英社的动漫,在这里都可以直接看到更新。相当于放了一个布卡漫画在这里。
音乐:不用怀疑,这就是可以充绿钻、听到周杰伦新专辑的 QQ 音乐,但它依然鼓励你单独下载一个 QQ 音乐应用。
…………
QQ 的压力
日渐复杂的产品背后,是 QQ 通过社交网络留住更多用户、寻找新收入来源的压力。
作为桌面软件或者网页应用, QQ 有一套个性化装扮系统和账号等级制度。在此基础上,它衍生出了 QQ 会员、红钻、黄钻等服务。包月 10 元、包年 114 元看起来不贵。这些增值服务至今仍是 QQ 和 QQ 空间最主要的收入。它们到底能干些什么?
QQ 会员最大的功能是帮 QQ 升级。太阳标识越多,才能证明你是社交达人。基于在线时长的 QQ 等级制度,让社交变成一种游戏。和如今的微信计步类似,攀比是最天然的激励。购买 QQ 会员会帮你开挂 24 小时在线。为了在社交网络中与众不同,定制一套个性化软件皮肤、头像标志、聊天表情等等,都曾让你一度成为人民币玩家。
2008 年 QQ 会员推出包年优惠。同年,完善了等级制度的各种“钻”也成了QQ 最重要的收入来源。其中,基于虚拟形象和空间装扮的红钻和黄钻,是 QQ 桌面时代最主要的两种钻。
红钻针对 QQ 秀形象,从衣服、配饰到发型都提供了不同程度的购买折扣。自拍流行起来以后,把 QQ 秀换成真实的你也是会员才能玩的。另外,还提供用来装饰自拍照片的贴纸。玩法和今天一些自拍软件甚至有点像。
黄钻随着 QQ 空间产品的定位变化,也变了不少,比如提供更大存储空间的相册。不过,往 QQ 空间添加自己喜欢的背景音乐,加速花藤等社交游戏升级、选择更花哨的展示模块到现在仍是黄钻服务的主体。
但要把这些特别的功能移植到手机 QQ 上并不容易。即便是 5.5 英寸的大屏手机,显示空间相对电脑也极为有限,不再有空间留给复杂的 QQ 秀和 QQ 空间装扮。
手机 QQ 里面已经不提供红钻销售。而去年腾讯增值服务的会员数量再次出现下滑。
腾讯增值服务会员数量变化
QQ 最赚钱的业务越来越少人在用了。他们把目光转向了广告主。今年第二季度,腾讯游戏收入增长放缓。整个公司都在思考下一个主营业务在哪里?移动广告在这一季较同期,收入涨了 197%,这得益于微信的朋友圈。花 500 在信息流中插一条内建 HTML 5 页面的广告成为了移动应用社交广告的范式。
最近先是范冰冰,紧接着承包暑期档的女演员白百何也在朋友圈打了一轮广告,微信也要通过娱乐圈来赚钱了。而娱乐恰好也是目前 QQ 想用来留住用户的最重要途径。
社群有戏么?
QQ 试图基于电影、音乐、在线文学等兴趣话题提升用户活跃度,并拉来相应的广告。
“QQ 空间目前还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社交平台,对外的社交影响力有限。” 腾讯社交平台事业部负责人梁柱曾在早先的一次采访中告诉《好奇心日报》。于是,从认证空间到话题圈,QQ 空间开始尝试将自己变成一个所有人可见的社交网络。
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性质的社交网络?QQ 称自己用户集中在 90 后居多。他们聊的多是热播电视剧、明星 、网络文学等话题,他们本身就是粉丝。
想做广告的 QQ 空间,已经有所斩获。从 2014 年 5 月 QQ 空间尝试往信息流里放广告。今天你已经可以看到好几种形式的信息流广告:15 秒视频、应用下载、购物推荐等等。
与此同时,QQ 空间也在介入电影的发布宣传。 QQ 空间甚至投入到了电影线下发布会的筹备中,这仅仅是为了让制片方做线上广告。
但 QQ 对娱乐的期望并没有止于它的社交网络 QQ 空间。企鹅智库的数据显示, QQ 群中有 66% 都是基于兴趣的社交群。QQ 群重要,但缺少发现的途径。现在兴趣部落试图提供 QQ 群的入口。
进入部落之后,你能在部落头像底下的导航栏迅速找到相关群。基于位置和话题热度,兴趣部落对 QQ 群进行里分类。而选择进入哪个群?你还可以通过一些标签来判断,比如“妹子多”、“活动多”等等。
而除了 QQ 群以外,兴趣部落本身还有自己的一套逻辑,用户在里面签到、升级、发表话题,看上去完全像是百度贴吧。
让兴趣部落更复杂的是,除了群和部落以外,它还试图通过类似微信公众号的兴趣号帮助粉丝追踪明星动态。不同之处在于,除了兴趣号以外 QQ 还提供了公众号。比如你找到 QQ 目前最热的合作伙伴 TFBoys 的公众号,打开之后会看到这三个人的相关新闻以及一个进入兴趣号的按钮,进去之后便是 TFBoys 的兴趣号,但同时它的内容又和公众号完全相同。
本月,当 QQ 和华谊兄弟合作推出兴趣部落的新功能“星影联盟”时,它给出了这样一个逻辑图:
星影联盟的宣传图,你能多快看明白?
而这还只是 QQ 移动社交网络中的一个旁枝而已。
在庞大的 QQ 社交网络里,你可以发表话题(帖子)、说说(类似微博更新);你可以点赞、可以签到、可以转发、可以评论、可以留言。甚至就连加入群聊也有至少四种选择。
基本上所有在线社交的交互方式都被 QQ 拿了过来。这时候你已经很难弄明白所有这些元素之间的逻辑是什么。复杂的逻辑背后是 QQ 无法割舍任何旧有功能,各种相互冲突。
2014 年,腾讯围绕微信建立了一个独立的事业群。随后几个月里,金融、支付、广告等业务在微信从无到有逐渐做了起来。而同期开始的 QQ 社交努力,则再次进入产品异常庞杂的循环。
2013 年的一次行业大会上,马化腾曾表示,过去手机 QQ 动作之所以慢了,最大问题是组织架构问题,QQ、QQ 空间、手机 QQ 在三个不同的事业部,跨部门做事很困难。“不能怪产品做不好,而是没把组织理顺。”
现在看上去,三个部门虽然合并了、组织看上去也理顺了。但做社交应该做什么这个问题,QQ 依然没有想清楚。